我是浙江武義人,當時是華中第八軍分區的新兵,被分到了軍分區衛校學醫療。但沒學多久就隨軍開拔,從金華坐火車去了沈陽,好像坐了兩天兩夜。到了沈陽,繼續坐汽車到鴨綠江邊上,印象很深,那天是1951年1月2日,那年我17歲,在路上過的新年。
  入朝後,被分到後勤二分部二五零部隊,這是一支醫療部隊,大概有一千多人。這支部隊駐扎在朝鮮靠近東海的一個基地,前線以東的陣地區域里的傷病員,都屬於我們這個醫療駐地管轄,包括後來上甘嶺戰役中的傷員,都是送到我們這個基地醫院的。
  我在朝鮮的主要任務,是上前線陣地上對傷員分類、為傷員包扎並將重傷員運下陣地。
  上前線陣地對傷員進行分類,只要還能打槍,就都算是輕傷,戰士們都不肯下陣地,這就叫輕傷不下火線。那時候重傷員特別多,各種傷勢的都見過,印象里幾乎每場戰鬥都打得很慘烈。我們一上陣地,除了包扎,就是挨個兒的給傷員分類,重傷的,都在他們身上畫記號,然後和其他衛生員一起逐個兒運下陣地。戰地醫院里一直都是滿滿的傷員,藥物也很緊張,傷員們都很堅強,有的咬牙堅持,不喊一聲疼,但有一些還是沒能堅持下來,最終死在病床上。
  為了讓更多傷員獲救,我們想辦法將傷員運回國。那時只能坐火車,因為都是重傷,需要躺在擔架上,於是一節車廂里也運不了幾個人。整個列車運送一次傷員在一千多人左右,一周大概是運兩次。
  但轉運傷員也很危險,有時火車會穿越個別暫時被聯合國軍控制的地區。因而車廂都是那種密封的車廂,外面還貼上很大的封條。記得有一次,在通過一個小站台時,遇上了一支聯合國軍,但幸運的是,他們並沒有對列車進行攻擊,於是我們也就很順利的回到了國內。
  每當運送傷員的列車返回到國內,車廂外總會有大量的歡迎人群敲鑼打鼓的迎接,但更多的是國內醫院的醫護人員,因為火車一路上都是密閉的,即便每個車廂里都有我們這些衛生員一路照看,但重傷員一下車就必須立刻繼續搶救,否則很可能救不過來。
  我入朝一共7年,後四年都是在幫助重新建設朝鮮,1957年回國時,又是在火車上過的新年,我們也成為最後一批撤出朝鮮的部隊之一。  (原標題:蘆文政:入朝回國都是在火車上過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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